温柔的仇恨 — 女同与母亲

来源：http://www.soulgarden.cn/  发布时间：2016年03月06日  点击数：

上海心灵花园心理咨询

文/ 林君 

卡罗尔就像她身上的秘密，扩散到整座房子里:也像一道光，只有她才看得见，别人都看不见。“在认识卡罗尔之前，她没有爱上过任何人。”她知道。

———伯特里夏?海史密斯 

在小说《卡罗尔》里，卡罗尔是一位陷入婚姻危机的中年女性，她与年轻女孩Therese在在百货公司偶遇，相互吸引的两人开始书信往来，甚至一起公路旅行。

近期非常流行边缘性题材的作品，不仅仅是大家对这类题材的好奇与探索，更多的是同性恋人群的意识觉醒。在咨询室中也不乏此类群体，然而他们/她们前来就诊的目的却并非是改变自己，而是关于不被理解不被接纳的痛苦。

同性恋产生的原因至今尚无肯定的学说，一般从心理因素认为：如果正常的性心理发展得到不良的家庭或环境影响，成熟的异性恋驱力将被阻滞或者歪曲。

家庭的影响在同性恋的发生上是非常明显的。男同性恋者的母亲具有一个显著特点，就是同同性恋倾向的儿子异乎寻常地亲密。而女性同性恋者与母亲的关系就远没有那么好了，要么有个疏离的母亲，缺失母爱、要么过早地与母亲分离（家庭因素、寄宿学校等等）从而加强了对女性，特别是成熟女性的应激性需要。

女同性恋者的特质

1、心理防卫强，难以走近

不容易亲近，外表冷酷，不轻易流露情感。她们通常会把自己打扮成硬朗坚硬的模样，好像万物都勾不起她的在意与恐慌，一层坚实的外壳，一脸的冷漠与不屑无声高喊着：别想伤害我！

“Carol在她表面世故优雅的仪态下其实藏着一颗久禁笼里的小鸟心，她第一次与Therese在商场见面就直言告诉她“Shopping makes me nervous", 虽然她说得是如此世故根本看不出她的不安，但很有可能她说的就是事实。”（小说节选）

2、内心脆弱易感，低自我价值感

卡罗尔邀请Therese去她家里做客，有这样一段描写：

有好一阵子，卡罗尔似乎忘了她的存在，她慢慢走着，穿着软底鞋的足部重重踱着，仿佛在这个寒冷的、没有花朵的花园里，她终于有了舒适的感觉。天气很冷，没有穿外套的话寒气刺骨，但卡罗尔好像也不以为意，Therese也试着有样学样。

“你想做什么？”卡罗尔问，“散步？听音乐？”

“我这样就很好了。”特芮丝告诉她。

Therese认为，卡罗尔把注意力放在其他事情上面，代表她还是后悔邀请她来这间房子了。她们走回花园小径尽头的那扇门。

“你喜欢你的工作吗？”卡罗尔在厨房问道，她说话的语气还是带着一种距离感。她看着大冰箱里面，翻出两个盖着蜡纸的盘子。“我不介意吃点午餐，你呢？”

Therese本来想告诉她自己已经在黑猫剧院找到工作了。她想，这个工作的意义重大，也是她唯一一件可以告诉卡罗尔的大事。可是现在时机不对。她现在想要慢一点回复卡罗尔的话，想要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卡罗尔一样疏离，可是又听到自己的声音里充满了羞怯。

小说中的内心描写非常细腻真实的呈现了这一特点。

3、家庭关系（尤其母亲）的缺失

对母亲既渴望又愤怒，是女同的主要内心特质，但是为了这两种情绪不产生心理冲突，而又无法改变现实现状，只能将渴望的部分转移到另一女性人物身上。

卡罗尔一直问一直问，特芮丝便提到她母亲带她到蒙克莱尔的一家学校去，那年她八岁。她也提到她母亲偶尔才会去探望她，因为她常在全国各地旅行。她是钢琴家，不，不，不是第一流的钢琴家。怎么可能是第一流的？但她很有企图心，所以一定会找到工作。

特芮丝十岁时母亲再婚。特芮丝放圣诞假的时候，曾去纽约长岛找妈妈。他们虽然邀她留下来，但听起来又不太诚恳。特芮丝不喜欢她的继父尼克，因为他和她母亲一样，都是大块头、有深色头发的人，声音洪亮，动作激烈而热情。特芮丝相信他们的婚姻会圆满，她母亲当时已经怀孕了，后来生了两个小孩。特芮丝和他们住了一个星期后，又回到儿童之家。此后她母亲来看了她三四次，每次都会带给她礼物，或者是大衣，或者是书本，有一次还带了个化妆盒来。特芮丝很讨厌那个化妆盒，因为化妆盒让她想起母亲上了睫毛膏的纤细的睫毛。她母亲拿那些礼物给她时都很不自然，就像虚伪的求和礼物一样。有一次母亲还带了个小男孩来，那是她同母异父的弟弟，特芮丝马上就明白她已经是外人了。

她母亲并不爱她的亲生父亲，她八岁时就被母亲留在学校里，既然这样的话，现在又何必大费周章来探望她，来找她？如果特芮丝和学校大多数女孩一样，没有收到礼物，说不定还会快乐一点。最后，特芮丝告诉她母亲，她不希望她再来学校看她，从此母亲就没再来过了。她对她母亲最后的记忆就是羞愧、悔恨的表情，那双褐色的眼睛紧张地往别处看，像抽搐的微笑，还有一片沉默。后来她十五岁了。学校里的修女知道她母亲没有写信来。修女们请她母亲写信来，她母亲也写了，但特芮丝并没有回信。十七岁毕业之际，学校向她母亲要了两百块钱。特芮丝不想拿她的钱，也相信她母亲一毛也不会给，但她还是给了，特芮丝也拿了。

“我很后悔自己拿了钱。这件事除了你以外，我没告诉过其他人。我希望有一天把钱还回去。”

“胡说。”卡罗尔柔和地说。她一直坐在椅子扶手上，用手撑着下巴，眼睛直盯着特芮丝微笑。“你还是小孩子。等到你忘记了要还钱给她的时候，你就长大了。”

这句话仿佛是在说:等你不再恨母亲的时候，对她的渴望与依恋自然也会随之减退消散了…